34.漆吴山[7]
看着贺子月脸上的笑意，荣明卿总觉得这小子在坑他，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扳着手指数了数：“师兄，不多！我那儿也就剩下一百来本了，要是师兄不要也没事，我还可以卖给师弟师妹们！”
贺子月是吃定了荣明卿一定会买，而且心里头十分在意宁清绥，不然也断然不敢这么耍他。
荣明卿咬了咬牙，算了算账，好像这个还在他月银的承受范围内，他伸手轻拍了下贺子月的脑袋：“成交，等回了门派，你都送到择风町，要是少一本，我把你头拧下来！”
“肯定不会少！师兄你就放心吧！”贺子月拍了拍胸脯，打包票道。
择风町是荣明卿住的院子，但他鲜少回去，大多时候都在宁清绥的揽月亭赖着，他都快忘记自己的院子叫什么了，牌匾都蒙了一层灰。
反正待会儿师父就会过来了，荣明卿更是丝毫不操心，坐在凳子上看着宁清绥的背影，忍不住晃腿。
这个男人……他到底喜欢什么啊？
自己是不是，从来没有好好听过他解释？
他好似也说了很多次，有些你所看到的，实则不过是假象，而有些你脑子里的执念，也不一定都是真的。荣明卿细细地品着这句话，总觉得还是想不明白。
他视线一转，又落在了贺子月的身上，好半天，才问他：“子月，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贺子月有些闷，他想了想：“应该有吧！”
小的时候，他最喜欢的人是他爹，长大后他最喜欢师父了，还有各位师叔和同门！
听到他的答案，荣明卿一下子来劲了，凑上去就问：“那你说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但是他做了很多错事，你会原谅他吗？”
做了很多错事吗……贺子月攥紧了衣袖，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会吧。没有谁会永远不犯错，而且是不是错，不过也是世人的一念之差罢了。”
荣明卿和贺子月对视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不解：“怎么听起来，你的心上人，好像个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似的。”
贺子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心上人，什么心上人？贺子月忽然有些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子：“师兄，其实不是……”
“好了我都懂，你不必说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想开些就好。”荣明卿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拍了拍贺子月的胳膊。
在一旁的宁清绥，把他们的对话尽数听了去，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荣子默啊荣子默，等你回到了九天之上，定是恨不得把这段天命书的内容全给删掉吧，好好一个清冷又决绝的仙君，现如今……
不提也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流着关于“画册”的问题，还没过多久，外头便传来了一串脚步声。
还伴随着那个把他们关入大狱里的官爷，能听到他不断讨好地道：“仙师，我们真不知道这几人就是清月派的贵人！若是知道，我们定然不敢动手抓人啊！仙师切莫动怒，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这叫什么来着……抓人的时候挺神气，这会儿又跟个孙子一样。
荣明卿有些想笑，但他也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但谁能想到，来的人竟然不是掌门，而是那个毛头小子杨尧映。
杨尧映一见着几人就在大牢里，连口吃的也没有，就更是讨厌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官爷了。
“就算我同宗师门并非是仙师，难不成我们杨家搬出来也不做数，让你们如此待人？”
宁清绥已经正襟危坐在石床上了，看样子是不打算插手，杨尧映想要为几人出气是好事，就由着他去吧。他和荣明卿二人不同，是做不出伤人性命之事的。
官爷笑得更是尴尬了，他要是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四大世家杨家小公子，他哪儿敢得罪？
“杨小公子说的是，是小的怠慢了，小的这就立马把人给放了！”说着，官爷还拍了拍一旁的狱卒，满脸的火气：“还愣着干什么，开门啊！”
狱卒手抖了两下，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地拿着钥匙去把门给打开了，一侧的铁栅栏都已经被打碎了两根，他们分明是可以出来的，光是想想，他就头皮发麻。
荣明卿笑着，和官爷打了个照面：“下回啊，眼睛得擦亮点儿，别什么人都信，他小怎么了，小孩儿就不会撒谎啊？”
“是是是，仙师教训得是！是小的脑子糊涂了！”官爷点头哈腰的，这会儿荣明卿他们说什么他都会附和，恨不得快些把这几尊大佛给请走。
“听明白就好，孺子可教。”荣明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侧，这才狗腿地给宁清绥让出一条道，让他先走。
宁清绥摇了摇头，负手走在了前头：“他说的话，确实可以好好听听。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莫要再计较那孩子了，好好教吧。”
“是，几位仙师慢走！小的差人送送！”
好不容易才把几尊大佛给送走，官爷长舒了口气，赶紧地叫来一个衙役：“去，把事情都告诉门主！”
荣明卿站在县衙的门口，松了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那大狱里潮湿不说，还有难闻的气味。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身后杨尧映又开始问了。
“你们为什么进县衙了？”
“掌门现在可生气了，连带着我师父都一起骂了！还说了小师叔那么清雅的人，怎么可能进县衙，一定是大师兄的问题！”
“子月师兄，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
贺子月默默地叹了口气，满脸都写着自求多福，杨尧映还没明白，就被荣明卿给揪着领子提起来了。
“个子不高，年纪不大，话还挺多。”荣明卿把人给拎到了宁清绥的跟前，只要把杨尧映和贺子月给分开，两人就没那么多话。
更多的原因是，杨尧映还挺怕宁清绥的，这会儿不就站的笔直，冲着宁清绥傻笑。
“行了子默，就不要拿他们寻开心了，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还是先去寻灵石吧。”宁清绥看了一眼荣明卿，转身便走。
任他们在这里耗着，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荣明卿一点头，也赶紧跟上：“寻灵石！”
反正等他们晚上回客栈，师父的气就应该消了，到时候再听他说教也不迟。
这州县背后就靠着浮玉山下来绵延的山丘，林子里有灵兽灵石之类的，越往里走则越多，但一般的百姓是不敢靠近的，灵兽虽大部分都温顺，但还是有脾气不好的，若是遇上的，便是有来无回。
在州县靠近山丘的边缘，有一处官驿，上面的牌匾题着几个大字：佣兵处。
这应当就是散修聚集起来成立的，普通百姓需要灵兽的灵核的，又或是皮毛、灵石等，都可以在此处雇佣佣兵前往寻找。
越是厉害的散修，价格越高，不过也都是一些富家子弟雇了去寻契约灵兽的。
宁清绥停在佣兵处的门口看了看，似乎是在衡量什么。
荣明卿觉得纳闷儿，上前几步站在他身侧：“小师叔，你也想接单子？”
宁清绥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我是想，寻几个散修帮忙寻灵石，这样速度快些，也用不着我亲自动手了！”
荣明卿的嘴角微微地抽了抽，忽然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就很多余，估摸着小师叔也是犯懒，才到这儿止步，不过也可能在衡量灵石和银钱的价值。
他眼看着宁清绥掏出了一个小锦囊，打开随意地一抓，便是一小把金叶子，看得荣明卿眼睛都直了。
操……他虽然知道宁清绥有钱，但不知道他竟然能够有钱到把金叶子随身带着玩似的就掏出一把来。
“走吧，我们进去寻几个佣兵。”宁清绥打定了主意。
一个两个是肯定不够的，灵石这东西，越多越好，反正他有一个收容法器，再多也装得下。
荣明卿没有拦着他，心中却略微有些苦涩，这也许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吧？
可几人身上的灵气萦绕，看上去便是仙资不凡，进门的管事看了几人一眼，有些不耐烦地挥手：“佣兵登记在另外一边，别挡道，待会儿顾客都进不来了！”
四人站在一块儿，都快要把进门的一条路给挡住了。
荣明卿深吸了口气：“你瞧好了，我们是来做佣兵的吗？”
管事的还在打量几人，身后有个声音比管事的都还要不耐烦：“哎，你们几个到底有没有事儿？没有事儿就往一边儿稍稍，耽误了本少爷的事儿你们赔得起吗？”
荣明卿的余光看了看宁清绥的脸色，不禁偷乐了下，这又是哪个上赶着来讨骂的？
“耽误了，又怎么样？”宁清绥不以为意，伸手轻摸了摸手中的折扇，紫真送的玉骨扇，瞧上去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阶品，他也没有问。
那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少爷更是神气了，双手一叉腰，大放厥词：“本少爷告诉你们，若是耽误了，后果你们可都承担不起！本少爷可是长央宫星羽宫主的贤侄！”
一般这话一说出口，让人可都怕到绕着走，但看着眼前的几人，似乎无动于衷似的。
宁清绥更是笑了笑，把手中的金叶子递给了管事：“今日还有多少未接单子的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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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月是吃定了荣明卿一定会买，而且心里头十分在意宁清绥，不然也断然不敢这么耍他。
荣明卿咬了咬牙，算了算账，好像这个还在他月银的承受范围内，他伸手轻拍了下贺子月的脑袋：“成交，等回了门派，你都送到择风町，要是少一本，我把你头拧下来！”
“肯定不会少！师兄你就放心吧！”贺子月拍了拍胸脯，打包票道。
择风町是荣明卿住的院子，但他鲜少回去，大多时候都在宁清绥的揽月亭赖着，他都快忘记自己的院子叫什么了，牌匾都蒙了一层灰。
反正待会儿师父就会过来了，荣明卿更是丝毫不操心，坐在凳子上看着宁清绥的背影，忍不住晃腿。
这个男人……他到底喜欢什么啊？
自己是不是，从来没有好好听过他解释？
他好似也说了很多次，有些你所看到的，实则不过是假象，而有些你脑子里的执念，也不一定都是真的。荣明卿细细地品着这句话，总觉得还是想不明白。
他视线一转，又落在了贺子月的身上，好半天，才问他：“子月，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贺子月有些闷，他想了想：“应该有吧！”
小的时候，他最喜欢的人是他爹，长大后他最喜欢师父了，还有各位师叔和同门！
听到他的答案，荣明卿一下子来劲了，凑上去就问：“那你说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但是他做了很多错事，你会原谅他吗？”
做了很多错事吗……贺子月攥紧了衣袖，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会吧。没有谁会永远不犯错，而且是不是错，不过也是世人的一念之差罢了。”
荣明卿和贺子月对视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不解：“怎么听起来，你的心上人，好像个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似的。”
贺子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心上人，什么心上人？贺子月忽然有些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子：“师兄，其实不是……”
“好了我都懂，你不必说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想开些就好。”荣明卿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拍了拍贺子月的胳膊。
在一旁的宁清绥，把他们的对话尽数听了去，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荣子默啊荣子默，等你回到了九天之上，定是恨不得把这段天命书的内容全给删掉吧，好好一个清冷又决绝的仙君，现如今……
不提也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流着关于“画册”的问题，还没过多久，外头便传来了一串脚步声。
还伴随着那个把他们关入大狱里的官爷，能听到他不断讨好地道：“仙师，我们真不知道这几人就是清月派的贵人！若是知道，我们定然不敢动手抓人啊！仙师切莫动怒，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这叫什么来着……抓人的时候挺神气，这会儿又跟个孙子一样。
荣明卿有些想笑，但他也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但谁能想到，来的人竟然不是掌门，而是那个毛头小子杨尧映。
杨尧映一见着几人就在大牢里，连口吃的也没有，就更是讨厌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官爷了。
“就算我同宗师门并非是仙师，难不成我们杨家搬出来也不做数，让你们如此待人？”
宁清绥已经正襟危坐在石床上了，看样子是不打算插手，杨尧映想要为几人出气是好事，就由着他去吧。他和荣明卿二人不同，是做不出伤人性命之事的。
官爷笑得更是尴尬了，他要是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四大世家杨家小公子，他哪儿敢得罪？
“杨小公子说的是，是小的怠慢了，小的这就立马把人给放了！”说着，官爷还拍了拍一旁的狱卒，满脸的火气：“还愣着干什么，开门啊！”
狱卒手抖了两下，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地拿着钥匙去把门给打开了，一侧的铁栅栏都已经被打碎了两根，他们分明是可以出来的，光是想想，他就头皮发麻。
荣明卿笑着，和官爷打了个照面：“下回啊，眼睛得擦亮点儿，别什么人都信，他小怎么了，小孩儿就不会撒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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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明白就好，孺子可教。”荣明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侧，这才狗腿地给宁清绥让出一条道，让他先走。
宁清绥摇了摇头，负手走在了前头：“他说的话，确实可以好好听听。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莫要再计较那孩子了，好好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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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现在可生气了，连带着我师父都一起骂了！还说了小师叔那么清雅的人，怎么可能进县衙，一定是大师兄的问题！”
“子月师兄，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
贺子月默默地叹了口气，满脸都写着自求多福，杨尧映还没明白，就被荣明卿给揪着领子提起来了。
“个子不高，年纪不大，话还挺多。”荣明卿把人给拎到了宁清绥的跟前，只要把杨尧映和贺子月给分开，两人就没那么多话。
更多的原因是，杨尧映还挺怕宁清绥的，这会儿不就站的笔直，冲着宁清绥傻笑。
“行了子默，就不要拿他们寻开心了，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还是先去寻灵石吧。”宁清绥看了一眼荣明卿，转身便走。
任他们在这里耗着，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荣明卿一点头，也赶紧跟上：“寻灵石！”
反正等他们晚上回客栈，师父的气就应该消了，到时候再听他说教也不迟。
这州县背后就靠着浮玉山下来绵延的山丘，林子里有灵兽灵石之类的，越往里走则越多，但一般的百姓是不敢靠近的，灵兽虽大部分都温顺，但还是有脾气不好的，若是遇上的，便是有来无回。
在州县靠近山丘的边缘，有一处官驿，上面的牌匾题着几个大字：佣兵处。
这应当就是散修聚集起来成立的，普通百姓需要灵兽的灵核的，又或是皮毛、灵石等，都可以在此处雇佣佣兵前往寻找。
越是厉害的散修，价格越高，不过也都是一些富家子弟雇了去寻契约灵兽的。
宁清绥停在佣兵处的门口看了看，似乎是在衡量什么。
荣明卿觉得纳闷儿，上前几步站在他身侧：“小师叔，你也想接单子？”
宁清绥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我是想，寻几个散修帮忙寻灵石，这样速度快些，也用不着我亲自动手了！”
荣明卿的嘴角微微地抽了抽，忽然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就很多余，估摸着小师叔也是犯懒，才到这儿止步，不过也可能在衡量灵石和银钱的价值。
他眼看着宁清绥掏出了一个小锦囊，打开随意地一抓，便是一小把金叶子，看得荣明卿眼睛都直了。
操……他虽然知道宁清绥有钱，但不知道他竟然能够有钱到把金叶子随身带着玩似的就掏出一把来。
“走吧，我们进去寻几个佣兵。”宁清绥打定了主意。
一个两个是肯定不够的，灵石这东西，越多越好，反正他有一个收容法器，再多也装得下。
荣明卿没有拦着他，心中却略微有些苦涩，这也许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吧？
可几人身上的灵气萦绕，看上去便是仙资不凡，进门的管事看了几人一眼，有些不耐烦地挥手：“佣兵登记在另外一边，别挡道，待会儿顾客都进不来了！”
四人站在一块儿，都快要把进门的一条路给挡住了。
荣明卿深吸了口气：“你瞧好了，我们是来做佣兵的吗？”
管事的还在打量几人，身后有个声音比管事的都还要不耐烦：“哎，你们几个到底有没有事儿？没有事儿就往一边儿稍稍，耽误了本少爷的事儿你们赔得起吗？”
荣明卿的余光看了看宁清绥的脸色，不禁偷乐了下，这又是哪个上赶着来讨骂的？
“耽误了，又怎么样？”宁清绥不以为意，伸手轻摸了摸手中的折扇，紫真送的玉骨扇，瞧上去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阶品，他也没有问。
那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少爷更是神气了，双手一叉腰，大放厥词：“本少爷告诉你们，若是耽误了，后果你们可都承担不起！本少爷可是长央宫星羽宫主的贤侄！”
一般这话一说出口，让人可都怕到绕着走，但看着眼前的几人，似乎无动于衷似的。
宁清绥更是笑了笑，把手中的金叶子递给了管事：“今日还有多少未接单子的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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