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_前任他什么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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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深夜完了事,纪柠悄悄从徐听眠的怀里爬了出来,她听到一侧的男人呼吸已经平稳,还伸出手来戳戳他的鼻子,试探一下是否真的沉睡了。

  “……”

  她拿着手机,踮着脚去了卫生间,卫生间的门一合上,外面基本上看不到光。纪柠坐在马桶上,用酒店那感人的无线网速很艰难地登陆了C市的市官网。

  最新通报那一栏,最醒目的地方,赫然彰显着“C大某某学院前书记胡某某被逮捕”的蓝底公告。

  “强女干罪啊……”

  纪柠仔仔细细看了三遍那个文件,文件上列举出来的受害者名字,虽然并不是几年前挤走纪柠迎新晚会名额的那个女生,

  但也是生科院的。

  还是在读生!

  ……

  好恶心啊!

  纪柠一直记得,当年就因为自己掀桌子这件事,学校里为了压她,用退学这事儿威胁她父母,然后让父母再来逼着她承认错误,纪柠被劝回家反省的那三个月,整个人濒临崩溃。胡书记一直有在戴着面具、跟她的父母沟通,扮老好人。

  三个月反省期一过,纪柠带着被折断了的脊梁骨还有大面积的承认错误文件,回到了学校,辅导员牛逼哄哄,小胡书记很和蔼地让纪柠不要太过于情绪激动。

  他还说,纪柠在家里一反省、承认了错误,整个人都明亮了不少。

  说着说着,身为学院书记的小胡老师,突然目光沉沉地看向纪柠,

  说,

  “小纪同学,最近瘦了不少啊……”

  当然瘦了啊!

  这三个月,纪柠为什么能“想开了”,愿意去写那些“道歉信”,任父母压迫她?

  吃东西,狂吃东西,吃很多很多东西。

  吃东西,可以分泌多巴胺,可以让自己忘记烦恼。

  纵使身处于深渊,

  只要张开嘴咬下那一口的高热量油炸甜食,

  就算按着她的头让她给那个狗辅导员下跪,

  她觉得,自己可能麻木地跪完了,

  再吃很多很多东西,

  吃完后吐出来,

  也就什么都忘掉了。

  纪柠很麻木地对着小胡书记笑,小胡书记见她露出笑容,也跟着微笑着,

  突然上前一步,靠近了纪柠。

  他伸出手来,指着自己的嘴角,

  柔声地说,

  “小纪同学,嘴巴怎么起皮了呢?”

  “……”

  “女孩子还是要好好保养自己的,小胡老师那边有不少唇膏,你们女孩子都喜欢的那几款。小纪同学下次过来,小胡书记给你一支怎么样?”

  “……”

  纪柠没接触过这类的事情,没敢点头同意,但心里还是升起了一阵恶寒。

  出了生科院,纪柠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的父亲。

  纪父到底比她年长三十岁,多混了几十年的社会,电话里纪爸爸的声音明显冷了下来,

  让纪柠以后不要再去单独找这个小胡书记了。

  ……

  纪柠继续往下翻,公安局就只对小胡书记的逮捕做出了公示,但没说是谁举报的、也没说具体细节,涉案受害者的名字也被打了马赛克。纪柠用自己很久以前C大的学生账号登录学校官网,C大倒是什么都没讲,毕竟是出在自己学校里的丑闻,哪个学校不要脸面?

  良久,她合上手机,在马桶上又想了一会儿,总觉得脑子乱乱的。

  第二天一大早,窗外又开始飘雪,纪柠一晚上没睡好,感觉到头昏昏沉沉的。

  眼皮也很疼。

  徐听眠给她买了煮白蛋和小米粥,一回宾馆,就见纪柠懒洋洋地缩在被子里,鼻尖眼尾都有些泛红。

  他将吃的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伸出手来摸摸纪柠的额头。

  烫手。

  “……听眠哥哥。”纪柠靠着皮革床头,眼睛里水光潋滟,眼白拉满了红红的血丝。

  “……”

  徐听眠一把将纪柠从被子里抱了出来,然后放平了让她躺在床上,珊瑚绒睡衣连帽子带袖子的,全部给纪柠裹得严严实实。

  “让你晚上睡觉不老实。”徐听眠沉着脸说道,边说边下床去翻行李箱,出门旅行必带感冒药,国外药贵。

  纪柠咳嗽了一声,咳的小脸都红了,徐听眠又凶她,她都感冒了还要挨凶凶……

  可惜嗓子疼的说不出来话,纪柠只能眨着眼看着徐听眠给她泡好了药,掰开药片,体温计甩到刻度线下。

  “量一下/体温。”徐听眠重新回到床边,半跪在旁边的被子上,将纪柠连被子带人捞进怀里。

  纪柠趴在他怀里,感受到自己的衣服领子被人往外拉了一点点,冰冰凉凉的体温计插/入腋下。眼前的男人让她夹好,不要乱动。纪柠抓着徐听眠的黑色衬衣,突然就去解他衣服的纽扣。

  “……”

  “你想做什么?”

  徐教授抓住了她的爪子。

  纪柠烧的脸通红,眼眶一酸,

  小声地喃喃道,

  “咬奶。”

  “……”

  “……”

  “……”

  这就是、养老婆,

  养着养着,养成了一个闺女么……

  “纪柠。”

  徐教授将纪柠从衣服上扯了下来,按在腿上,

  对着这个烧糊涂了的“女儿”,

  指着自己,耐心地解释,

  “我是个男人。”

  “男人是不能随便被咬那个地方的。”

  “……”

  “可是,”

  “人家男妈妈都有……”

  “……”

  ……

  ……

  ……

  纪柠喝了药,就趴在徐听眠的胸口前,徐教授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半开着衬衣领子,精壮的肩膀裸/露在空气中。

  人活了28年,被老婆当成“男妈妈”,

  也没谁了。

  纪柠发烧的时候,人会很软,并且会说很多很奇形怪状的胡话。她左啃啃右啃啃,把面前的黑色衬衣上留下大片湿漉漉的口水,啃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又开始仰起头来干咳嗽两声。

  徐听眠只能给她拍拍背,

  并且把稍微掉落下去的被子,重新拉扯到纪柠的肩膀上。

  “好难受啊……”

  半晌,纪柠松开徐听眠的胸口,往后一倒,眼睛湿湿地呜咽道,

  “我的头好疼……”

  徐听眠把她抱了起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试着温度继续在飙升。

  “我们去医院。”

  “……”

  “不想去医院。”一听到“医院”两个字,神志不清的小咸鱼伸出爪子要去抓被褥。

  徐教授按住她的胳膊,干脆把人搂在怀里,连带着被子一起脱到衣帽间,去找衣服。

  “听话。”

  “我们去医院打个针。”

  “……”

  “回来继续给你‘咬奶’,好不好?”

  “……”

  “那好吧。”

  纪柠扒拉着徐听眠的肩膀。

  任凭大教授光/裸着上半身,

  胸口前还有她咬出来的湿漉漉的杰作。

  一件衣服接连一件衣服地给她穿好。

  外面在下雪,徐教授背着纪柠,站在酒店门口打车。这里的出租车非常贵,酒店也不跟国内似的,有专门送程的服务。

  但没办法,纪柠烧的厉害,甚至趴在徐听眠的肩膀上,都开始说胡话。

  “呐,徐听眠啊。”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

  “是我什么?”徐教授打到了计程车,跟司机用标准的日语说明白目的地,扶着纪柠的肩膀让她躺在自己的大腿上,

  回答着纪柠胡乱说的问题。

  纪柠在他腿上揉了一会儿脑袋,又继续喃喃道,

  “肯定是你……”

  “郝老师都跟我说了……”

  “郝老师都告诉我了……”

  郝老师?

  徐教授一愣。

  纪柠没再继续说,趴在他的腿上,烧昏了过去。

  到了医院,徐听眠又是给纪柠挂号又是去缴费的,纪柠时而醒过来时而睡着,折腾了半天,终于把吊瓶给打上。

  冰凉的液体,沿着细细的针管,缓缓流进纪柠的胳膊里。

  徐教授让纪柠靠在他的肩膀,抬头看向白茫茫的天花板,什么“是不是你做的”,是他做的哪一件事又让这个小丫头知道了?念叨在心里又打成结?

  很多事情,做过了,只要能让纪柠开心一点儿,让她往后余生不要再难过,

  做多少,徐教授都是愿意的。

  因为那十年啊,实在是太漫长。在这漫长的岁月、他失去了最珍贵的时光,缺席了纪柠人生中的那么多点点滴滴,

  让恶人、坏人、不友善的人,

  把他的女孩,扎得千疮百孔。

  护士小姐姐从对面的诊室出来,轻声对着徐教授招招手,

  “先生,老师找你。”

  日语里,“老师”是对领导自己前辈的尊称。

  徐听眠问他自己进去还是带着纪柠一起?

  小护士说,带着一起吧,

  “她好像烧的蛮厉害的,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要是再出了什么事……”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电脑桌后面,推了推眼镜,他拿着纪柠的验血报告,跟面前的徐教授很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是她男朋友吗?”

  “我是。”徐听眠点了点头。

  不免有些紧张。

  纪柠一发烧就烧的这么厉害,以前也是,上一次还是去年年底,徐听眠至今犹记去年圣诞节,他生着气让沈老板帮忙看好人,

  结果却接到了纪柠发烧昏倒在酒店里,一个120直接拉到医院里去的电话!

  他那个时候,是真的想过,放手纪柠。

  但也是在那一刻,接到电话、去了医院,看到纪柠的身体综合检查指标那一霎那间,

  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这个女人,他这辈子,不管她究竟爱不爱他、或者又爱着谁。

  他必须负责到底!

  哪怕她醒过来后,知道了自己强迫她和他在一起,打他骂他恨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他,

  他也不会,再放她离开他身边半步!

  徐听眠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恐怖的,外表斯斯文文、长了一张多么禁欲、被很多人都称之为高冷男神的皮囊,褪去那层虚假的外壳,藏在肉/体最深处的,

  是一颗病态、偏执,想要把深爱的人一辈子囚禁在金屋内,用锁链拴着,只能让他一个人欣赏、爱/抚的变态。

  医生倒是没有露出什么悲叹的神情,他对徐听眠指了指纪柠的血常规,上面依旧是红细胞的各项指数均不达标,以及免疫相关的细胞比如淋巴细胞百分比、白细胞总数量、中性粒细胞嗜酸粒细胞嗜碱性粒细胞的百分比,

  都低于正常值。

  验血单每一条的尽头,都是蓝色箭头满天飞。

  “贫血,加上抵抗力太低了。”

  大夫摘了眼镜,摇摇头,

  “还是得让小姑娘加强体能训练啊,多吃些富含血红蛋白以及含铁的食物。免疫力低,到了冬天扛不住流感病毒之类的小感小冒……”

  “这小姑娘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是不是减肥了?女孩子,别老想着减肥,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别为了一个小方面,到头来却毁掉了最宝贵的健康财富。”

  徐教授默默在心里记着,纪柠晕乎,他就代替她被医生数落一顿,年纪大的医生最看不得年轻人糟践自己的身体,徐听眠听着医生的教诲,低头看了看纪柠的各项报告指标。

  其实……真的已经比一年前,

  好了太多。

  这一年的时间里,徐听眠是看着纪柠在一点一点变好,他没办法强求,因为实在是太长时间了,这种生活方式在纪柠的骨子里已经扎根,与血肉融入在一起,浸透到脊髓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徐教授谢过医生,医生看纪柠打针打的脸色发蜡,嘴唇也干裂,软萌萌的脸上全是憔悴,医生也有孩子,不禁心疼了起来,问徐教授有没有订个床位。

  “近来流感太严重了,医院已经没有空床了……”旁边的护士小声跟医生说道。

  以徐听眠的能力,完全可以联系这家医院的院长先生,腾出来一间VIP病房。但路上纪柠趴在他的腿上,说不要太麻烦了,坐在走廊里扎个针就好,不要再去住院躺在病床上。

  医生皱皱眉,动了点点恻隐之心,摸出一串钥匙递给小护士,

  让她把隔壁休息室的门开了。

  “先生可以带着您的女朋友,去休息室里休息一下。”

  徐听眠连忙站起身,说那太麻烦了!医生低头看了眼趴在桌子上埋着脸的纪柠,就如同看到了自己的孩子般,温和地笑了笑,

  “不瞒你说徐先生,您女朋友给我一种、很温暖的感觉,我很喜欢她,所以希望她能够尽早的好起来。你们不要客气,休息室我们今天暂且用不到……”

  徐听眠抱起纪柠来,说了好几个“谢谢”,随着小护士的指引,进了休息室。

  纪柠躺在休息室的不到一米宽的小床上,护士给她换了一袋子药,她身体内似乎还有些炎症,所以挂的水要比平日多。

  打针除了时间漫长,更多的还有脑袋疼眼皮疼胳膊凉凉的,糊糊涂涂身子哪儿哪儿都不舒服,还不能活动。

  冰凉的药液沿着针管往胳膊里流,纪柠头很疼,但是却睡不着了,蜷缩着腰,将贴满胶布的那个手伸到徐听眠面前。

  徐听眠握住她的手,俯身问她想要什么。

  “手好凉……”

  打针就是不舒服,不舒服还会引导着内心变得脆弱。纪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徐听眠坐在旁边,默默地陪着她。又想起今天早上自己神志不清、非要吵吵着“咬奶”“咬奶”,徐听眠还真的褪去半边上衣,满足她胡闹的需求。

  想哭,好想哭,好想好想哭。

  徐听眠低头温柔地问她的那一刻,纪柠眼眶里很不争气地挤出来两颗金豆豆,她红着鼻尖,嘴巴又开始不听使唤地一抽一抽。

  “我给你握一握?”徐教授两只手捂住她凉凉的爪子,药液在往身体里灌,温柔的话也再慢慢流淌进纤细的血管。

  纪柠泪眼汪汪的,没摇头也没点头,就是在掉金豆豆。

  “以后晚上不要睡觉不盖被子了。”徐教授稍微板起来脸,他看得出纪柠虽然在烧,但是并不想睡觉。

  可是红红的眼睛,血丝拉满了眼白,还在一颗一颗流着眼泪,

  让他直心疼。

  徐听眠跟纪柠说说话,

  “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偷偷起来去洗手间玩手机了?嗯?下次再不听话,再不好好睡觉,我就把你绑起来,找个小树上拴着。”

  说罢,还用手比划了两下。

  纪柠虚弱地摇摇头。

  都不是生气说的话,反而好暖和。

  徐教授用手揉着纪柠的手腕,吊瓶里的药液才打了不到四分之一,还有很漫长的时间他们要呆在这里。纪柠又闭了一会儿眼睛,依旧疼疼的,还是睡不着。

  折腾了一上午,徐听眠大概也是有些累了,他出来的时候急急匆匆,身上的大衣也都给纪柠披着,外面只套了一件白色的短款风衣,里面高龄黑毛衣绒上还沾着一些雪花化了的水珠。

  徐教授双腿交叠,坐在床边,边捏着纪柠的手,捏着捏着,动作有些放慢,纪柠睁着眼抬头一看,

  发现他脑袋往下一垂。

  很累的模样。

  “……”

  纪柠动了动身子,吃力地扯下自己身上套着的呢子大衣,本来她身上还盖有一层厚厚的病床上的棉被。纪柠抬起手,将大衣想要披到徐听眠肩膀上。

  一起身,却惊动了正在眯眼的男人。

  徐教授耸了一下身子,用拇指按在眼皮上,惺忪转过头来,

  “嗯?”

  纪柠红着脸,推了推衣服,嘶哑着嗓音、虚弱地道,

  “你穿着……别……别冻到了……”

  徐听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累睡着了,他立刻打起精神,接过衣服,

  又重新盖在了纪柠的身上。

  纪柠的眼圈又开始红,很细微的泪水沿着刚刚还没干涸的泪痕,又开始一点一点往下蜿蜒。

  徐听眠给她盖好了衣服,又掖好被角,重新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坐在床上的确容易犯困,他将纪柠已经没那么凉的小爪子握住,细细地看着纪柠白皙纤细的手指。

  “想不想听我唱歌?”徐教授对她说道。

  “……”

  纪柠摇摇头,

  “不想……”

  “那我给你讲故事?”徐教授想了一下,好像自己也没什么能值得说出来的故事,

  “老罗被他毕业的博士生抬到操场的国旗杆上转了三十圈开飞机的糗闻?”

  “……”

  “想喝水……”

  “喝水?好的好的,喝水喝水……我来找找喝水的水杯在哪里……”

  徐听眠转过身去,边念叨着边用保温杯给杯盖里倒了些水,出门在外,还是自己带的水要安全。

  纪柠听着他不合常态的叨叨,总觉得一下子身体就没那么凉了,好多温暖,一点儿都不孤零零,人在生病的时候最容易情绪崩,就算在家里,也都多一份想要亲人关心的偏念。

  她没说,眼前的男人却将一切都在她的世界补充满。

  徐听眠扶着纪柠坐起身,喝水。纪柠喝了半杯子,嘴唇刚要离开杯壁,

  突然肩膀一软,扑进了徐听眠的怀抱中。

  “……”

  她揪着徐听眠毛衣的前襟不放,实在是太想太想融入他的体内了,有时候情绪上来,纪柠好想一辈子、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

  都这么贴着他,让自己完完全全融化于他。

  徐教授轻轻笑了一声,

  伸手按了按她因为躺着而压趴趴了的后脑勺头发。

  “这里不行的啊……”

  “别人一推开门,就会看到……”

  “……”

  “……”

  “……”

  ……

  ……

  ……

  徐教授:“那……”

  “就一口?”

  纪柠:“……”

  徐听眠将她稍稍拉开一点点,从下面的腰部,将左侧的夹克毛衣以及里面的保暖衣,全部翻了上来,

  扯了下被子,盖在纪柠的肩膀上,遮住一切光线。

  再把纪柠的脑袋塞了进去,另一侧背对着门的方向,则开着口。

  纪柠一下子用嘴巴咬住。

  徐教授闷哼一声,听不出来是痛的还是压抑的,耳朵有些微红,他抬起头来滚动了两下喉结,看着天花板上吊着的白炽灯。

  有什么声音,在从衣服间,细微地流出。

  ……

  也没办法只能是一口啊……

  ……

  纪柠把脑袋从衣服还有最外层的被子里冒出,用没扎着针的手擦了擦水光潋滟的唇,肿着的眼睛依旧泪汪汪的。

  她突然,撅了撅嘴巴,

  眼角往下一耷拉,

  “哇——”地声,哭了起来。

  徐听眠一愣,都不知道哪个地方没做好,连忙捧着纪柠的脸,焦急地问道,

  “怎么了?”

  “冷还是哪里不舒服?”

  “……”

  纪柠耷拉着眼皮,闷闷的鼻子突然就跟开了瀑布,合着泪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下流,

  模样要多么狼狈就有多么狼狈,要是乍让人一看,还以为她是因为不愿意打针而被眼前的男人给狠狠地训了训了一顿、训哭了的。

  “徐听眠……”

  纪柠抓过徐听眠抽上来要给她擦擦鼻涕的面纸,猛地按在鼻子上一擤,纸张里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毫无形象可言,也不顾到底有多么难看了,

  她扒拉下来面纸,用没湿的卷着浸透的皱巴巴的,卷成一个长条,捻起两端干净的地方,在跪着的双腿上,翻一下叠一下。

  小脸低着,喊完了那个名字,就不再开口,肩膀一抽一抽,继续掉金豆豆。

  徐听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叹了口气,咬着下唇,眉毛紧皱看着眼前的纪柠,好像说什么都不对,说什么她都会哭。

  半晌,

  男人张开胳膊,对着面前眼睛都哭成红桃子的女孩,说道,

  “过来。”

  “抱一抱。”

  纪柠却没有动,没有像寻常那样,乖溜溜地钻进他的胳膊里。纪柠脸耷拉的很长,过了好半天,她终于扭着手里的面纸,

  用很小很小、蚊子般的声音,

  嗡嗡着、说的好像十分扭捏不情愿,

  “我想治病。”

  “……”

  “嗯?”徐听眠是真的没听清,俯身低下头,靠近她面前。

  “……”

  “我想治病!”

  纪柠终于大声了点儿,但是脸却更红了,除了生病的潮红、还有一丝羞耻的、不好意思的涩意,

  以及很坚定、很希望的目光,

  “我想去治病。”

  “不是就这么、你藏在心里在痛,在表面上却还要微笑着鼓励我,告诉我只要我开心就好!”

  “我想要以后每天晚上吃完饭,就和你在杯盘狼藉的餐桌上相拥深入,在家里的各个角落、停不下来地颤抖,每一个时刻的每一分每一秒。不是含着心事,心里想着还有某个事情要去做,等到晚上十一点从洗漱间走出来,才能去抱抱对着我强颜欢笑的你。”

  “我想……做回一个彻彻底底的正常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或者后天正文结局,看看我明天能不能早起床多码点儿QAQ,大概率是后天结局,我已经不相信我能明天一章码到结局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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