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三合一_龙傲天他亲姐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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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三合一

  第一百零六章三合一

  消息发出去后,虞图南瞥见右上角的时间,忽地想到一件事。

  深夜,司机早已回家。

  想要赴约,只能自己开车出门。

  车钥匙挂在玄关处。

  有好几把。

  每一把钥匙上面都有一张类似名片的精致小卡片。

  上面写明了车型、车牌号,很好认。

  开车理应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坐在驾驶座上,扭动钥匙,倒车,转弯时多注意后视镜。遵守交通规则,以正常速度行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虞图南记忆很好。

  她共情能力很强,强到仅仅只是握着方向盘,思绪就会不由自主地发散。

  从没有真正走出来过。

  还剩三个小时。

  每每听到这些,虞图南只是淡淡一笑。

  顶峰,触手可及。

  她只是平静地站在人群中间,表面微笑有礼,内心波澜不惊。

  会场热闹,像小型的圈内年会。

  陆子野去世的第四个月,虞图南在心理治疗师的帮助下,慢慢走了出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气囊会震得弹出来吗。

  最后却什么都没做。

  她可以一日三餐正常吃饭,像从前一样条理清晰地处理日常工作,却再也不能坦然面对死亡,每天逃避着一切与“家人离别”有关的影视剧、社会新闻、小品或者故事。

  一百八十分钟的倒计时出现在屏幕中间时,所有人举杯狂欢。

  只是外人眼中的正常。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子野去世的第十个月,虞图南慢慢接受弟弟去世以及“弟弟已经永远离开她,她再也没有陪伴”的现实。

  听到她声音时,陆子野难不难过?

  他说“姐,下辈子我一定乖”时,会不会幻想到下辈子的场景。

  夺去她生命的那场车祸,责任并不在她。

  说正常,也不太正常。

  又流了多少血。

  自陆子野车祸去世后,虞图南再没有坐过驾驶座。

  思绪会根据新闻报道现场的照片,自动模拟陆子野去世时的模样。

  她知道,没有。

  生活在一点点变好,朋友们由衷庆祝她真正走了出来。

  感受到血液的流失,他会有多害怕?

  无数个细小的问题像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死死缠绕着虞图南。

  意识模糊之际,他用了多少力气给她打的电话?

  她成了被绑在蜘蛛网上的蝼蚁,不断拼命挣扎,网却不断收紧。

  春节,她早早的洗漱完毕,上床休息,翌日大年初一,合家团聚之际,她飞到国外跟合作商谈笑风生。

  虞图南依然不敢碰方向盘。

  即便她的驾驶生涯里没有一点能拿出来纠正的“不足”,即便没犯过任何错,即便对开车已经熟练到养成了肌肉记忆,开车于她依然困难又折磨。

  一年来,她唯一一次碰方向盘,在公司上市前三个小时。

  后来,她去寺庙里寻求慰藉,烧香拜佛,听他们念经。

  等待电话拨通的时候,弟弟会绝望吗,会担心她忙于工作接不到他费尽全力拨打的这通电话吗。

  她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恭维、夸赞声一浪高过一浪。

  然后,冒出一个又一个问题。

  虞图南和她的梦想只剩三个小时的距离。

  当时她提前抵达现场,西装干练,有礼地回应着来自各方的道贺,礼貌微笑、颔首、握手。

  挡风玻璃碎了一地,划伤他脸颊的时候,喊痛了吗。

  全世界都知道了。

  他当时,是不是哭了。

  考驾照时刷的题目、本子上列下的规则、教练的嘱咐仍牢牢印在脑海里。她是一个连停车都不会压线的细心驾驶员,开车零失误。

  虞图南以为她会激动得跟合作伙伴握手,举杯喝酒。

  陆子野车祸去世时的场景,人声鼎沸的喧闹,路人的惊慌,各种不同的版本,已经在她脑海里演了成千上万遍。

  直到,脑海里闯入一个奇妙的想法。

  ——去看看弟弟,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像死寂的湖泊荡起层层涟漪,虞图南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热血与激情。

  她不顾董事会的反对,匆忙离开会场,连寻找司机的时间都没有,颤唞又激动地握着方向盘,深呼一口气,朝着墓地出发。

  再然后,她遭遇了车祸。

  天旋地转间。

  困扰了她整整一年的难题,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陆子野死前,经历过这些。

  恐惧、害怕

  疼痛难忍。

  睁眼的动作变得艰难沉重,全身上下钻心的疼,连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

  她像跌入深海里,意识一点点散尽,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沉。

  这么疼,陆子野怎么跟她打的电话?

  抬手的时候,不疼吗?

  虞图南没有答案。

  脑海里蓦地闯过初中时她和弟弟一起在小吃街买炒饭的画面,美好,宁静,稍纵即逝,再是暗无天日的黑夜。

  她跌入深渊里。

  意识永远昏迷。

  虞图南阖眸,深呼吸。

  空气钻入肺部,带着秋日晚间的冷意。

  凉得虞图南打了个战栗,蓦地睁眼。

  阴森的车祸画面像潮水一样,倏忽消失。

  虞图南环视四周,微微松了口气。

  她在安全又舒适的家里。

  抬手擦去额间的冷汗,虞图南视线往前。

  正前方,七八把车钥匙静静贴在奶白墙纸上,像勾魂夺魄的鬼魂,扮演得无害,实则其中暗藏危机。

  虞图南抬手,迟疑地靠近离她最远的一把。

  顿了顿。

  指尖停住。

  思绪流转。

  血红场景侵袭脑海。

  倒在驾驶座上昏迷不醒的人,最初是她,后来又成了陆子野。

  她是被束缚在原地的旁观者,双脚生根,站在车外,被迫一遍又一遍看陆子野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跟她打电话,每一句话都是——

  “姐,我下辈子一定乖。”

  不是这样的。

  陆子野已经很听话了。

  他挤出时间给备战高考的她准备营养饭菜;她填志愿时报考的大学很远,他支持,再三允诺即便一个人,他也会好好生活,乖乖学习,跟她上同一所大学。

  旁人的高三有人陪伴,甚至连她的高三都在弟弟的鼓励与自己的努力下得到了完美答案,可陆子野呢。

  他独自熬过了高二和高三,虞图南从没有听他抱怨过什么。

  还要他怎么乖。

  唯一一次不听话,大抵就是初一、初二沉迷古惑仔,四处当老大的两年。

  是她的错。

  如果她能成熟地处理他们的矛盾,不要否决陆子野,理性商讨与留学有关的事,即便陆子野出国,他们的关系依然会融洽,沟通会顺利。

  陆子野不会因为没有打来的电话无人接听,闷闷不乐地深夜开车出去喝酒,还没到酒吧,便出了车祸。

  她则不会在结束应酬后,在端午节当天,在旁人家人团聚一起吃粽子的晚餐时分,收到他的电话。

  声音有气无力。

  ——“姐,我下辈子一定乖。”

  尾音微弱,等她不明所以地连声询问时,只听到对面传来的尖叫、嘈杂与呼喊声。

  是她的错。

  虞图南到现在,都无法原谅自己。

  开车,便成了难上加难的事。

  今晚实在不适合出门。

  虞图南轻抚胸口,等呼吸平缓下来后,准备给纪屿淮发消息,取消这次临时约好的见面。

  刚拿出手机,纪屿淮的消息反而先送了过来。

  【虞总,专属司机上线,大概二十五分钟后到。】

  虞图南微顿,轻点这条消息。

  十七个字被放大。

  宽大的黑字像浮在一片纯白里,占据着最中心的位置。

  虞图南又点了一下屏幕,回到最初的聊天框界面。

  【图南:好】

  二十分钟后。

  纪屿淮提前到达。

  “想去哪里。”

  虞图南扣好安全带,沉吟两秒,摇头。

  纪屿淮:“如果你不介意,我知道一个地方。”

  “嗯。”虞图南倒在真皮椅背上,盯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夜景。

  远处大厦霓虹闪烁。

  沉闷的夜注入了两分轻盈绚烂的活力。

  “工作到现在?”虞图南转头,忽地问。

  “算是,在处理一件有点棘手的工作。”纪屿淮趁红灯时侧头,微微勾唇:“听你的语气,有点惊讶。”

  “在虞总眼里,我看起来很不务正业?”

  虞图南:“我以为纪总无所不能,没有能让你忙碌熬夜的事。”

  “没有让我熬夜的事,”纪屿淮勾着轻浅的笑,侧头,目光落在虞图南身上,眼眸微沉:“倒是有这样的人。”

  虞图南心间微动,偏头,表面仍淡淡的:“纪总好像格外能说会道,深谙于此,很有经验,能让你忙碌熬夜的人,似乎很多。”

  纪屿淮眉眼微拧,语气老实,还带着点委屈:“没有经验。”

  “是吗?”

  纪屿淮意识到什么,忽地勾唇:“虞总很在意有没有经验?”

  顿了顿,他收敛似笑非笑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补充:“只有一位这样的人。”

  只有虞图南。

  能让他一改往日模样,开始患得患失。

  几个小时前,关掉综艺直播间后,他知道虞图南今晚大概率不会联系他,甚至可能忘记“综艺结束后见面”的约定,假使记得,见面也不可能约在今天。

  事实摆在面前。

  纪屿淮看手机的次数仍只增不减。

  他把手机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将震动调成响铃,音量拉到最大仍不满意,反复打开屏幕检查,连洗漱时都随身携带,不想错过一条消息。意料之内,没有虞图南的来电。

  倒是特助打来一通电话,提到了一件要处理的公事。

  工作不算棘手,更不紧急,可以明天处理。

  放在从前,纪屿淮会翌日去公司后再处理,这次破天荒的坐到书房里,在深夜打开电脑,敲打键盘的速度时快时慢,带着些许不安与沉闷。

  直到——

  虞图南的消息送来,刹那扫清所有负面情绪。

  车停在临湖的一处停车位上。

  深夜,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湖边闲逛。

  虞图南没有着急下车,降下车窗,欣赏着湖面对岸的夜景。

  车载音响里,低沉的交响乐似水一般缓缓流出。

  纪屿淮解开安全带,探身,声音低沉醇厚,酥酥|麻麻的。

  “虞总,什么时候面试?”

  “我期待了很久。”

  晚风拂过。

  远处湖面荡起涟漪。

  虞图南的心好像也成了一汪湖水。

  在一句又一句隐晦却直接的情话里,一点点沦陷,湖心涟漪阵阵,内心轻盈地颤栗着。

  跟他在一起,总是很轻松。

  要送陆子野出国的不舍与伤感,不久前扎根在脑海里的自责与烦闷,在今晚的夜色与他的声音里,一点点消失。

  虞图南看着他,眼里落入星光:“纪总不正在自我介绍,陈述个人经历吗?”

  纪屿淮稍愣,下一秒,眉梢舒展,笑容如春日晚风,漆黑眸子光影流动,

  她说的个人经历,指恋爱经历。

  虞图南解开安全带,推门,感受到晚风的凉意,隐在黑暗里的晕红与潮热渐渐冷却下来。

  白皙修长的指节搭在车门上,虞图南状似漫不经心地点评,声音却仍不自觉紧绷起来:“工作态度不错,只投了一家公司,对我司执念很深,说明短时间不会跳槽;没有相关工作经历,胜在一张白纸好打造,但是,即便通过试用期,薪资也不会太高,你要接受这份offer吗。”

  未等纪屿淮反应,她迅速下车,掩盖住内心的慌乱与紧张,利落关上车门。

  虞图南拉紧外套,站在湖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耳尖泛红。

  她低头,撩开卷发偷偷揉了揉。

  热的。

  像点评时跳跃颤动的心。

  砰砰砰,一下又一下,传递着生命的鲜活力量与激动欢喜。

  不同于事业带来的喜悦,纪屿淮带来的欢喜里,夹杂着一分紧张与忐忑。

  事,就摆在那里,目标明确。

  人,不同。

  比事情复杂百倍。

  虞图南自知给不了纪屿淮太多。

  她有事业,有弟弟,能分给纪屿淮的精力,只有闲下来后的一部分。

  薪资不高。

  他能读懂这四个字的含义。

  心,紧张地跳跃起来。

  砰砰,开始加快。

  面试是一场双向选择。

  求职者面试通过,发过去的offer,有被拒的可能。

  胡思乱想时,身后传来一道轻轻的关门声。

  雪松的味道笼罩而来。

  虞图南回头。

  迎着晚风,深呼吸,主动又直接:“考虑好了吗。”

  “薪资不会很高。”

  对上纪屿淮含笑又温柔的目光,虞图南偏头,拧眉。

  忽然觉得她很坏。

  给不了他太多。

  虞图南抿唇,想了想:“面试通过会有试用期,转正之后,薪资会高些。”

  试用期让他有退后一步、及时脱身的机会,同样给她审视这段感情的时间,对双方而言再好不过。

  晚风吹过,夜色融融。

  纪屿淮久久不语。

  就这么一直低头看着她。

  看得虞图南心里发痒,不自在地抬眸,带着一丝丝气恼:“听到没有。”

  “嗯。”纪屿淮低头凝视,半晌,忽地弯身,靠得很近,双眸一寸一寸盯着她的眼眸,唇角微微上扬:“有正式的录用offer吗。”

  吐出的气息微热,扑洒在虞图南的双颊边,酥|麻,引人战栗。

  虞图南面无表情地后退一小步。

  “试用期要什么录用offer。”

  “虞总,这样不正规。”

  虞图南揉眉。

  她总不能去打印一张“爱情录用通知书”吧。

  正愁苦间,纪屿淮忽地站直,声音低哑:“虞总不给我offer,我只能自己要了。”

  虞图南微愣,正要询问,忽地,鼻息间闯入一抹雪松。

  下一秒。

  “抱一下。”

  他闯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宽厚的大手紧紧禁锢在腰间,呼吸时的温热在颈边缠绕,有些痒。

  虞图南不自在地挪了挪,双手不经意抵在他的胸膛上,紧实、有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大脑不受控制,双手不自觉地偷偷摸了一下。

  就一下。

  轻轻的一下。

  线条流畅,没有一丝赘余。

  没有看,已经能想象出他脱掉西装衬衫后,能有多性感。

  耳畔忽地传来一声晦暗不明的低笑。

  虞图南双颊悄然爬上两抹红晕,不自在却又梗着脖子硬邦邦地说:“你要offer,我要你工作,不行?”

  “什么都行,虞总。”

  纪屿淮不舍地松开,索要过offer后,再度回到之前的正经模样。

  “现在,我们商量一下薪资待遇?”

  “可以。”

  虞图南点头。

  她最近工作不忙,私下见面可以多一点点,但不能太多。

  陆子野即将出国。

  她想多陪伴陆子野一段时间,在他离开之前多嘱咐几句。

  仅仅几秒,虞图南已经搭建出一套规规矩矩的“薪酬体系”,一周见面两次,一周后可以发奖金,适当牵手拥抱,两次见面一次中午,一次晚上。

  她的时间已经被工作安排得满满当当,纪屿淮想插进来,只能见缝插针,一周两次见面,频率不算少。

  虞图南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谈恋爱的,只是想着刚恋爱,大概会有一个热恋期(?

  热恋期的见面次数是否要多些?

  想到这,虞图南回忆起被填满的行程表,综艺落下了三天工作,又要花更多时间陪伴弟弟,能挤出来的时间不多。

  眉眼不自觉微拧。

  纪屿淮:“怎么了?”

  “最近很忙。”

  纪屿淮轻笑,“薪酬,让我来决定,可以吗?”

  虞图南抬头,撞入他深沉含笑的视线里。

  “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做我的司机。”

  纪屿淮语气慵懒。

  虞图南怔愣,下意识退后一步摇头,抿唇,僵硬了很久,认真解释:“我开不了车。”

  对待未来的恋人,她愿意倾吐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我陪你多练一段时间,会过去的,”纪屿淮对上她的眼,语气认真:“没有什么是你不能解决的事,不是吗。”

  虞图南眼眸微动。

  她得到过很多种赞美,每一次夸赞都会让她内心愉悦,但这一次,除了欢喜,还有无法言说的满足与动力。

  她轻笑,笑容张扬肆意,一改今晚初见时的沉闷:“我有这么厉害?”

  “在我心里,虞图南无所不能,天下第一。”

  “能让无所不能的虞图南当我的司机,是我毕生的荣幸。”

  “可以吗?”

  虞图南点头。

  “聘请你当我的驾校老师。”

  “拿到驾照,给你当一天的司机。”

  纪屿淮勾唇,慢条斯理地点头:“谢谢虞总。”

  她有心魔。

  纪屿淮知道。

  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陪她走出来就是。

  凌晨两点。

  虞图南刚到家,弯腰在玄关换了拖鞋,站直时蓦地瞥见奶白色墙壁上挂着的一排车钥匙,后知后觉想起今晚出门的原因。

  她原想找一个合适的人喝两杯酒,倾吐陆子野将要出国的事,稍加排解情绪,如今,什么都没说,却也没了再告诉纪屿淮的必要。

  她现在很开心。

  踩在软乎乎的地毯上,像在云中漫步,跳跃,轻盈起舞。

  “第一次驾校私人训练”安排在中秋结束后。

  距离中秋仅剩两天。

  市面上不同种类的月饼层出不穷,颇有新意,微博上挂着中秋放假的词条热搜。

  中秋之余平常节日,又有不同。

  这天,总得回家团圆相聚。

  很久之前,虞图南跟季湛谈过,平常时候在外面没事,中秋特殊,总得回家跟季文柏相聚第一个中秋节。

  季湛同意了。

  剩下的还有姜朝暮和季湛。

  许是距离产生美,姜朝暮近来跟姜清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找姜清刷卡的姿势很是熟练。

  许独行则因为《山河万古》,三天两头跑一次剧组,时不时跟导演、演员谈剧本,跟许威严接触得越来越多,加之许威严母亲暗地里劝了好几次,父子关系较之前亲近了些。

  关系亲近,中秋自然得回家。

  如今中秋将至,虞图南准备了四份中秋贺礼,让季湛、姜朝暮、许独行带回家,还有一份送到了正在剧组拍戏的祁逾白和祁袅手上。

  起初许独行、姜朝暮不情不愿,不想回去过中秋,感觉他们走了,别墅会冷清,没有生机。

  虞图南听得轻笑。

  他们在这不回家,姜家、许家两家的中秋节才能用“冷冷清清”四字总结。

  “大哥知道我们中秋回家吗?”

  中秋当天早上,季湛拎着虞图南准备的礼盒,犹豫问。

  虞图南想了想:“应该不知道。”

  她只在私下里单独跟季湛、姜朝暮、许独行分别提过中秋回家过节的事,平常没有提,更没放在餐桌上当面讨论过,陆子野应该不知道。

  “待会我跟他说。”

  中秋本是家人团聚的节日,季湛、姜朝暮、许独行包括祁逾白都各自有需要陪伴的家人,她和陆子野同样如此。

  想来没什么大问题。

  “祁逾白在剧组里跟祁袅一起过节,不用担心,”虞图南轻笑,打趣道:“赶紧走吧,司机在外面等着,难不成还要季文柏、姜清、许威严亲自来接三位小公子小公主?”

  “好叭。”姜朝暮将礼盒交给来接她的管家,边走边跟虞图南念叨:“我明天就回来喔。”

  “知道了,快去。”

  将季湛、许独行、姜朝暮送走后,虞图南转身上楼,路过陆子野的房间,脚步放慢。

  八点。

  不知道醒了没有。

  犹豫再三,虞图南没有敲陆子野的房门,从杂物间里搬来阿姨买来的中秋节装饰品,哼哧哼哧搬到一楼客厅,环视四周,脱下外套准备大干一场,好好装扮别墅,颇有把中秋当春节过的隆重。

  中秋,对虞图南而言意义深重。

  这是她跟陆子野在新世界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团团圆圆节日,总得有些仪式感,以迎接未来的新生活。

  虞图南爱着现在的世界。

  她在这里事业顺利,生活充实,家人健康,跟陆子野的关系友好和谐,没有因出国重蹈上一世的覆辙,理智成熟地处理着家事,像一个真正的大人。

  爱情,在不经意间悄然而至。

  收获了友情,保住了亲情。

  虞图南怎能不爱这样的人间。

  一楼的露天阳台适合赏月,自然成了重点装扮对象。

  虞图南将月球灯、兔灯挂在花架边,打开灯光,淡淡白亮在花丛里晕染开,又在别处挂上了七八个手心大小的小圆灯。

  一番忙活,又小心搬来木艺小桌。

  木质小桌镂空造型,四周像四面小屏风,每一面雕刻的景色各不相同,有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山水风光,有溶溶月色下的江畔人影。

  最上方的方盘放置物品,方盘下方全空。

  虞图南将最大的月球灯放在里面。

  从远处看,像皎洁的月亮寄宿在江畔人影中。

  “姐。”

  陆子野懒洋洋地走过来,头发散乱,显然刚睡醒,走到虞图南身边,看到阳台上的装扮懵了两秒,环视四周,迷迷糊糊地问:“你布置的?他们怎么不来帮忙。”

  虞图南双手各拿着一幅画,在陆子野面前晃了晃,漫不经心地说:“他们回家过节啦,你洗漱一下,把这两幅画贴到落地窗上。”

  虞图南高举着画,眼眸微眯,对着落地窗测量应该贴的位置,煞有介事地自我肯定:“嗯,高一点好看。”

  回头。

  陆子野表情不好看。

  “怎么了?”

  陆子野烦闷地揉了一把头发:“他们不讲义气,不是好兄弟。”

  虞图南失笑:“这算什么理由。”

  “陆子野,做大哥得成熟一点,你跟我一起过中秋,难道他们不想跟家人过节嘛,好啦,刷牙洗脸,收拾一下把这两幅画贴了。”

  陆子野闷闷的,气冲冲坐到沙发上,偏头,盯着空荡荡的客厅:“不贴。”

  虞图南想笑。

  陆子野像只生闷气的大狗,又只敢偷偷横,不敢当着她的面真正发脾气。

  她坐到陆子野身边,歪头看他,被陆子野的举动逗得极开心:

  “陆子野,都二十多岁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幼稚。不贴画,那脸呢,还洗吗。”

  “不洗!”

  “是他们不讲义气!”

  虞图南没想到陆子野反应这么大,弯身把画放在茶几上,神情认真了些:“他们想留的,被我催回家了。”

  “他们有他们需要陪伴的人,我们两个人过中秋,不好吗?”

  回应她的,只有短暂沉默。

  虞图南忽地想起陆子野第一次提出国时说的理由。

  他认为她身边已经有了足够的陪伴,他在不在意义不大,所以可以离开。

  她收了笑容,严肃问:“还是说,你在担心什么?”

  安静两秒,轻叹,虞图南放缓语气:“告诉我,好吗?”

  “说好的,无论在哪,我们都要积极沟通。”

  陆子野抿唇,抬头不情不愿地说:“以后我出国,没人陪你过节。”

  声音很闷,低低的。

  他原以为,季湛、许独行、姜朝暮会代替他,在接下来的数年里陪姐姐度过每一个节日,每一次难关,分享她开心时的喜悦,陪着她走出低落里。

  突然袭来的现实告诉他,他可能想错了。

  季湛、许独行、姜朝暮需要陪伴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家人。

  陆子野理解。

  但不想接受。

  他离开后,季湛、许独行、姜朝暮或许会念叨着姐姐一个人过节,暂时离家过来陪她,但这不是陆子野想要的。

  以后,他们会离开别墅,各有事业、生活、爱情。

  别墅会变得清冷,虞图南又成了一个人。

  他不允许虞图南成为“备选项”。

  姐姐如此优秀,是他的骄傲。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应该成为别人的第一选项。像他一样,无论谁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中秋节时,他必然留在虞图南身边。

  如今,计划大乱。

  他离开后,大概率会出现类似今天的事。

  虞图南催促季湛、许独行、姜朝暮回家过节,自己则一个人待在家里。

  不行。

  不能这样。

  他花了三个月。

  从拒绝姐姐身边出现其他人,再到明白结局不可逆转,慢慢接受季湛、许独行、姜朝暮,像家人一样相处。

  最初,小说剧情开始时,他还能跟姜朝暮斗嘴,争一争虞图南更喜欢谁,后来,剧情快得超乎想象,虞图南将原本一年的事业线压缩到三个月,临近结局,陆子野再没有斗嘴的心情,一步又一步,为他的离开做准备。

  祁逾白获得“第一届图南杯”冠军,姜朝暮以为他会闹,然后没有。

  谁都不知道,他在暗自开心。

  离开后,姐姐身边依然有人陪伴。

  又低落。

  再也不能做虞图南的弟弟。

  没关系。

  姐姐是虞图南。

  是扶摇而上,无所不能的飞鸟;是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主角;也是他的姐姐。

  他想告诉虞图南,她不是炮灰,不是配角。

  可他不能。

  他是反派。

  主角闪闪发光,抵达结局实现梦想,走上巅峰,反派暗淡离场。

  这是不可改变的宿命。‘

  他前世选择的宿命。

  陆子野从没有问过虞图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他不敢。

  虞图南说她懒得开车,他信。乖巧地当虞图南的司机,只字不提她不想让他知道的事。

  假装不在乎,不是真的不明白。

  只有死亡,才会穿书。

  所以,虞图南死了。

  跟他一样,死过一次,因小说剧情没有走到结尾,又有了开启新一轮世界的机会。

  可又不一样。

  反派的死亡不可逆转。

  系统不会让主角陷入危机里。

  能让她死的,只有虞图南自己,没有其他人能办到。

  理清了这点,陆子野明白他的去世对姐姐的打击有多大。

  于是,接受了季湛、许独行、姜朝暮、祁逾白。

  没有他,还有他们。

  只有她对季湛、许独行、姜朝暮、祁逾白付出足够多的情感,他离开后,虞图南会得到他们的陪伴。

  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没有人知道,陆子野在一步一步跟虞图南偷偷告别。

  “我不想你一个人过节。”陆子野低声重复。

  好像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不会一个人的,等你出国,逢年过节我飞到国外找你,不就行了。”虞图南轻笑,装作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又不是买不起私人飞机。”

  陆子野被虞图南的模样逗得轻笑。

  半晌,笑容消失,轻声问:“姐,你要不要谈恋爱。”

  他希望,虞图南身边有很多很多爱她的人。

  虞图南微愣。

  陆子野忽地扬唇,语气嫌弃:“我主要怕我出国后,你一直跑过去找我,影响我学习。”

  虞图南:“?”

  “周末别哭着求我去看你。”

  陆子野笑得张扬:“我不会。”

  顿了顿,嚣张补充:“龙傲天绝不认输。”

  虞图南莞尔,半晌,想到什么,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我没有去看你,或者没有接到你的电话,应该是我很忙,不要胡思乱想,我会在忙完之后回复你的消息。”

  “嗯,我不会的。”

  “应得倒是快,到时候要做到。”虞图南语气认真。

  “我不会乱想,”陆子野弯腰拿起茶几上的两幅画,“但我会把这两幅画贴好。”

  虞图南笑着:“那脸呢,还洗吗?”

  “洗!”

  “去吧去吧,洗漱完帮我做早餐。我还要上次的手抓饼。”虞图南扒拉着陆子野,示意他赶紧离开沙发:“作为回报,我做鱼汤怎么样。鱼你切。”

  “没问题。”

  陆子野上楼后,虞图南打开手机看了眼。

  纪屿淮发来了一条短信。

  【请虞总吃月饼[照片][照片]】

  两张照片。

  餐碟里,精致摆放着小巧的月饼,一种蛋黄,一种五仁。

  【图南:我不喜欢五仁】

  【五仁送给小陆总,蛋黄才是你的】

  虞图南轻笑。

  【还知道他喜欢五仁月饼?】

  【当然。他是虞总心里最重要的人。】

  虞图南眸光微动。

  纪屿淮说的是“最”。

  【我做了不少功课】

  【有如此努力的员工,老板,开心吗】

  等内心的悸动慢慢平息,虞图南正经回复:【还行】

  【图南:我去忙了,节日快乐。】

  【好,中秋快乐,图南】

  中秋,虞图南过得很开心。

  上午吃了陆子野做的手抓饼后,她和陆子野去超市买食材,准备晚上好好吃一顿。

  一整个下午都花在买菜、做饭这两件事上。

  忙完时,六点。

  天色微微暗。

  虞图南和陆子野合力搬了张稍微大点的桌子到阳台,又摆放了两束花和一盏灯笼。

  陆子野按照虞图南的要求,将做的四菜一汤端过来,自觉搬了两把椅子。

  虞图南摆盘,打开四周的灯。

  灯光亮起,中秋氛围感拉满。

  “怎么样,美不美。”

  陆子野瞧着姐姐的嘚瑟劲,敷衍点头:“美美美。”

  “吃饭吧姐,我饿。”

  虞图南环顾四周:

  “等等。”

  周围灯光很美,氛围不错,餐桌上菜肴色香味俱全,但虞图南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忽地。

  “缺酒!”虞图南起身,欢喜道:“我去酒窖拿酒来,等等,一分钟。”

  她不爱喝酒,但中秋节氛围太好,生出了点喝酒的想法。

  “姐,快点。”

  “好,不准偷吃。谁吃谁是猪。”

  虞图南以最快速度去了酒窖,喜滋滋抱着一瓶红酒一瓶威士忌走出来,没走多久,隐隐听到客厅里传来不小的说话声。

  有点吵。

  像在吵架。

  虞图南微愣,忙小跑过去。

  想象中的陆子野跟陌生人吵架的事没有发生。

  客厅里。

  姜朝暮、许独行、季湛三个人挤在门口里,探出脑袋努力挣扎,陆子野面无表情地挡在他们面前,愣是不让他们进来。

  看到虞图南,姜朝暮杏眸闪闪发光。

  “图南!”

  “陆子野不让我进去。”

  陆子野轻呵:“你们来干什么。”

  季湛老实巴巴地解释:“我们回来过中秋。”

  陆子野:“哦。”

  虞图南眼眸笑意渐深。

  她没想到他们会在晚餐时分过来。

  她让他们回家过节不假,但那是出于理性的考量,单从感情来说,虞图南是希望季湛、许独行、姜朝暮能留下来跟她和陆子野一起过节的。

  “好啦陆小野,让他们进来吧。”

  陆子野:“没做他们的菜。”

  许独行抬手,露出拎着的两个纸袋。

  “料到这,我爸妈让我带菜过来。热一热就好。”

  季湛:“我也有。”

  姜朝暮抱着一壶酒,笑得傻乎乎的:“我妈说这酒很多年了,很香。”

  虞图南上前,眉眼微拧,关切道:“你们过来,父母那边怎么办?”

  季湛:“晚上,三家在一起吃饭。”

  姜朝暮小鸡啄米地点头。

  “中午,我们各家吃饭;晚上我妈、季湛他爸还有许独行的爸妈一起吃饭,都是朋友,大人有他们团聚的方式,我们团我们的嘛。”

  许独行态度放得很低:“大哥,让我进去热个菜?”

  “有你喜欢的啤酒鸭。”

  “帝王蟹。”

  陆子野表情松动,侧身,给他们留了一点小缝隙。

  许独行忙拎着菜从陆子野给的狭窄缝隙里侧身挤进去。

  季湛、姜朝暮紧随其后。

  可怜巴巴又老实乖巧。

  看得虞图南笑意不止。

  她走到陆子野身边,“陆子野大哥,你的小弟们来了,现在有开心点吗?”

  陆子野抿唇,有点傲娇。

  “还行吧。”

  季湛想到什么从厨房走出来:“晚上剧组放假,祁逾白和衣衣在来的路上,大概十分钟后到。”

  “那等等吧,你们先热菜。”

  祁逾白到时,菜刚热好。

  祁袅换好小兔子拖鞋,哒哒哒跑到阳台处,站在众人面前像表演才艺一般,认认真真地说:“图南姐姐,朝暮姐姐,陆子野哥哥,季湛哥哥,饼饼哥哥,节日快乐呀。”

  逗得众人笑意深深。

  六点半,天又黑了一点。

  祁袅吃饭很快,吃完之后跑到客厅里看电视,为了防止她到处跑,不小心跑出去,陆子野和季湛、许独行将客房里的液晶电视搬到阳台上。

  祁袅啃着水果津津有味地看《西游记》,虞图南他们在一旁吃饭聊天。

  分工明确。

  他们聊了很久。

  远处,万家灯火亮起。

  他们的别墅,是万家灯火中的一小盏。

  溶溶月色下,他们围在一起聊天。

  虞图南吃得享受。

  各自回房间时,已经凌晨一点。

  虞图南洗漱后困倦地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着,过节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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