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_养大小皇帝后他总想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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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永定元年腊月初九。

  帝王下旨远征南诏。

  这是顾修这个武将出身的君王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御驾亲征。

  顾修的这一次远征,并非只为了南诏一地。而是借着南诏起兵的由头,意在用一年的时间将突厥,西戎,南诏这三处异族属邦都划为周土,取消供国封地,统一由大周管辖。南疆平定之后,从此地伊始,五年内将位于北疆境内的蒙氏,靺鞨,吐蕃以及西疆境内的回纥,六诏等异族属邦尽数收为大周领土。

  所以这一次,顾修必须领兵亲征,他要用一场毫无争议的胜利宣告他作为君王对于这片土地的所有权。

  为了顾修领兵亲征之事,韩墨初在前朝像只雄赳赳的斗鸡一样将那群主张天子不可离都的老臣与宗王们怼得哑口无言。

  那些日子,京中保心丹的销量都跟着直线上升。

  几十个回合过后,那群老臣终是捧着被气得生疼的心肺败下阵来。

  远征事宜是在南诏国主仡慷朗达入宫合谈的那一天正式敲定下来。

  依韩太傅所言:帝都在北,南疆路遥,只有君王亲征除疫才能最大限度的安抚民心,鼓舞士气。更能以此事弘扬君威,令国朝江山更稳。

  出征当日。

  战鼓声隆隆作响,三军将士整装待发。

  君王顾修没有乘车,而是身披金龙铠甲列站于三军阵前。

  朝阳的光辉映射在金色的鳞甲,给顾修挺拔伟岸的身姿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顾修手中的游龙枪枪脊如镜,折射出一排整齐划一的马蹄。那些马蹄一眼望不到边际,马蹄跃跃欲试,马背上的将士们也都群情激昂。

  韩墨初身着银制的明光甲并立在顾修身侧,腰悬宝剑,背负长弓,银灰色的帽缨随风而动。骑着一匹通体纯白的西域雪龙马,月白色的披风散在马背上,丝毫看不出此人往昔朝堂之上文质彬彬的清流风韵。

  那一股子凛然威风的杀伐之气,在一众久经沙场的悍将之中亦能显得出类拔萃,卓尔不群。

  队伍中一个新征入伍的小兵压低声音询问

  身旁的老兵:“大哥,陛下身边那位玉面将军是谁啊?过往从未见过啊。”

  老兵呵呵笑道:“这位,是我大周当朝一品太傅。”

  “太傅?不是文官么?文官会打仗么?”

  老兵笑而不语,他曾有幸三次随顾修及韩墨初出征各地,这位身兼数职的太傅大人杀敌勇猛,用兵如神。无数次在军中力挽狂澜,扭转乾坤。

  若是说他不会打仗,那整个大周国朝便没有会打仗的了。

  “众将听令!”

  顾修振臂一呼,手中的枪杆犹如扬起了一面旗帜。他身后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收敛神色,挺直了腰杆。

  “随朕出征!”

  三军将士随即响应,气势如虹,犹如排山倒海。

  为能尽快解开南疆之困,顾修下旨每日行军八个时辰,且无论军职大小一应不许解衣卸甲。

  大军在十二日后抵达南疆,顾修免去了一切仪仗与拜见,吩咐下方军将以最快的速度撤下了镇守前线数月的穷奇军。

  云珏与云瑾兄弟面圣后也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在王帐之内的沙盘上摆出了眼下的战况。

  穷奇军中原驻军十一万人,加上王军驰援的兵力共计二十万,因瘴毒而亡者已达逼近两万人,目盲而不能参战者共计三万三千余人。下剩的兵力在焚烧南诏边军大本营后,分别布排在了鸡足山与高黎山两处。因仡慷朗达被俘,南诏军群龙无首派系纷争不断。虽有天险为屏,蛇虫毒烟为障,但实力早已大不如前,穷奇军已经趁势拿下了四座重要城池。

  “启禀陛下,现下只要军中疫病一除,臣有信心可以在四十天内拿下南诏国都。”云瑾施礼,伸手拿起一支象征大周王师的战旗插在了南诏最中心的位置上。

  “解瘴毒的成药已经制成,朕已吩咐即刻下发了。”顾修颔首:“此处的情形朕已知晓,战事紧急朕也不再多言了,二位将军需在天黑前换防完毕,晚膳之后再到此复命吧。”

  “是,末将遵旨。”云珏与云瑾朝顾修施了个标准的军礼,双双退了出去。

  顾修抚摸着沙盘的边缘

  抬起双眸,才唤了一声“子冉”便被人截断。

  “陛下不必吩咐,臣知道。”四目相对之下韩墨初眉眼含笑,温润清绝:“陛下是想臣即刻启行,替您去督导南疆的各级官员,安抚民心是吧?”

  “是。”顾修被那一双笑眼迷得心头一紧,不由得慨叹道:“知我者,非君莫属。”

  “云驰知我,我知云驰。”韩墨初郑重的拍了拍顾修的肩膀,脸上的笑意深沉且温柔:“臣现在即刻点兵出发,除夕之前回营复命。”

  韩墨初掀帘走出营外,顾修盯着他的背影,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肩头,沉甸甸的,仿佛那人还在。

  云驰知我,我知云驰。

  轻描淡写的八个字把顾修整颗心都撩乱了。

  多少年来,他与韩墨初一向如此。

  只要彼此相视一眼,便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很多话顾修从来不必说明,韩墨初做事也几乎从不向他解释。

  认真计较起来,顾修并没有韩墨初聪明,许多时候都是韩墨初已经做完他才看得出韩墨初的意图,但是他从来不曾有过一次怀疑。这些年一次又一次生死交睫的瞬间,使得无条件的信任韩墨初成了顾修的一种本能。

  韩墨初懂他,比他懂韩墨初要多得多。

  就像今日,韩墨初请命时说了句“除夕归来”,其实顾修并未吩咐过多少期限,除夕距今已经不足十日,他大可不必让自己如此紧迫。

  但,他还是在顾修面前为自己定下了除夕归来的期限。

  因为他知道,除夕之夜若他不在,顾修必会失落。

  “陛下,苏先生求见。”王帐之外,传来了熊虎憨粗的声音。

  “请。”顾修敛神正色的说了一个字。

  厚重的棉帘被掀开,一身青衣的苏澈抱着个三尺见方的木盒自帐外走了进来:“微臣参见陛下。”

  “苏先生免礼,可有何事?”

  苏澈将怀中的木盒放在了沙盘旁边木制的案台上,一面开启盒盖一面道:“回陛下,这是子冉方才出行之前托臣交给陛下的东西。”

  顾修听罢,走到案台之

  前从开盖的木盒中拿出了一副纯金打造的面具,那面具不同于寻常意义上的面具,双目处开了一道宽长的椭圆弧形,视物的位置上镶嵌着一块可以透光的琉璃。鼻翼处有一方镂空的小盒,盒内盛放着可以过滤瘴气的草药。

  这样的防瘴面具在此次远征的数十万大军中是人手一个的,只不过将士们手中的面具是用黄铜铸造,视物的位置绷得是同样透光的轻纱。

  面具的图纸是两月前苏澈确准了南疆的疫病是由瘴毒引起的之后韩墨初亲手画的,前前后后改了十几版,材质也选了一批又一批,最终才确定了用黄铜与轻纱制作。

  随后军器监连夜开模,汴京城内数千工匠同时开工,终在仡慷朗达入京前,一共制成了三十万副。又由兵部统一分配发放至全军。

  有了这副面具,前线染疫的士兵数量降低了八成。

  在南疆数洲肆虐的瘴毒也很快被有了防护的军队抑制下来,百姓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由朝廷下发的防瘴药包,每日都可领到朝廷按人头下发的粮食,那些被疫病吓得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终于稍稍安心在家中暂且将息。

  可以说这副面具,是南疆一役扭转颓势的关键。

  顾修拖着手中的面具,抚摸着贴合面颊的流线:“韩太傅临行时可还说了什么么?”

  “子冉说,他知道陛下就算知道自己身为帝王也必然会与将士们一齐阵前冲锋。且他不在军中谁也拦不住陛下。所以与其让陛下束手束脚,倒不如成全陛下。”苏澈将韩墨初的话学得一字不差,转身朝着顾修又施一礼:“陛下,东西已经送到了,微臣告退。”

  王帐之中,转瞬又只剩下了顾修一人,他摘下战盔将那副纯金打造的面具挂在了耳后,面具与自己的面颊贴合,严丝合缝,鼻翼间充斥着淡淡的药草香气。

  透过双目处的琉璃片,顾修把周遭看得一清二楚。

  他又抚了抚肩头沉甸甸的位置,喃喃自语道:“子冉知我,子冉深知我。”

  九日后除夕,韩墨初如期归来。

  除夕当日,顾修已经率领军队攻下了南诏的第七座城池。王师与穷奇军兵分两路,一半的兵力在与突厥接壤的边境线上严阵以待。

  韩墨初归来之后,带回了那些地方州县上的消息。瘴毒高发的六个州县共计死亡四万两千四百余人,百姓户户挂白,家家治丧。

  一些瘴毒严重的村落几乎成了空村,韩墨初已经督促各地官员重新整合县制,将人口稀少的县制与周遭大县合并,下令即便十室九空,耕地也不可荒废一亩。

  同时嘉奖因瘴毒死伤的官员差役及其家眷,并将下令所有因为这场疫病而失亲的老者和孩童统一由官府供养。

  面面俱到,没有让顾修有半点分心。

  入夜时分,接连得胜的王师之中一片喜庆欢腾。

  由于此次乃是君王亲征,除夕之夜下发的年赏都比往年多了三倍不止。自山南海北汇聚而来的将士们不分你我的勾肩搭背,围着篝火齐声唱着大周的军歌。

  火头军中的大灶彻夜不熄,肥嫩的猪羊或烤或炖,油脂的香气四处弥漫。白生生的扁食在大柴锅里上下翻滚,犹如一条条活蹦乱跳的白鱼。军中粮草充足,蒸饼馒头一个个团得比人脸还大。

  就连暂押营房的战俘们都一人分到了一个馒头,一碗饺子。

  人声鼎沸的军营之中,只有一个异常安静的所在。

  位于军营正中的王帐,已然灯火全熄。悍将熊虎抱着怀中的九环大刀,手上套着自家娘子临出征前新作的羊皮手套,满面严肃的与王帐中的君王与太傅大人站班。围着王帐每踱一圈便要摊开掌心看看,然后露出无比满足的憨笑。这可是他家娘子选了顶好的羊皮熬了一个晚上给他做的,他平日里舍不得戴,到了今日除夕才拿出来。

  王帐内,三道厚重的棉帘隔绝了帝王寝居中的一切响动。

  偌大的寝居之中,两幅闪着寒光的战甲整整齐齐的列放在木架上,其余的棉袍,内衫,革带,战靴等等由自这里开始一路零零散散的延伸到了床榻,看得出来衣裳的主人是才卸了盔甲,便迫不及

  待的把对方撕干净了。

  兽皮与木板临时搭建的行军榻上两具身体上下交叠,床边上仅有的一盏孤灯,昏黄的灯火在营帐的雪帘上映出了一对摇曳的身影。

  为了能更好的体会韩墨初的感受,顾修撑着双臂撑榻,一双大手,搭上了韩墨初的手腕,缓缓与之十指相扣。

  若是这双手攥得越紧,便表示韩墨初的身体承受的力道越重。

  猛然间,韩墨初脖颈一扬,两双大手也随之绞紧。

  “子冉,痛么?”短促的痛感让顾修敏锐的停了下来。

  韩墨初粗重的喘息着,顾修突然的顿滞让他凭空生出了两分索然空虚的失落感,于是他缓缓撑起腰身懊恼的催促道:“狼崽子,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你还管什么痛不痛!”

  在韩墨初的鞭策之下,顾修像个辛勤的农人努力的耕耘着那片属于自己的土地。

  直到甘霖普降,胸腔里熊熊燃烧的大火终于被清澈的甘泉浇熄,两个人都泄了力气,相拥着在铺满毛毡的行军榻上闭目将息。

  许是屋内的炭火太足,韩墨初的额前挂满了细密的汗珠,顾修自人背后与人交颈而卧,两副身体都是汗涔涔的,不甚清爽。意犹未尽的小狼崽子顾修贴着韩墨初的耳畔温声言道:“朕与子冉擦擦身子可好?”

  “还是不必了,臣知道陛下这会儿兴致还在。”韩墨初半撑着胳膊从顾修的怀里坐了起来:“为免擦枪走火,臣还是自己来吧。”

  韩墨初翻身下榻,顾修也从榻上坐了起来,接过韩墨初自水盆前抛过来的软巾自顾自的将自己擦洗干净,并且尽可能的不去看不远处韩墨初那具寸缕未着的身体。

  “陛下,难道您当真是属狼的么?”韩墨初拿着帕子擦过肩头的一片肿痛,不禁皱眉道:“咬臣的肩膀做什么。”

  “那种情形之下,朕也不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已经重新换上寝衣的顾修也下了床榻,并且十分自然的环住了韩墨初的腰身:“朕下次尽可能的克制些,至少不会伤到子冉。”

  顾修寝衣之下包裹着的背脊上也滿是指甲抓挠的痕迹。

  凡这类事,便没有谁能干干净净的过这一遭。

  “眼下还在军中,南诏一战还需扫尾,陛下与臣明日还要阅兵。”韩墨初一丝不苟的系上了衣带的扣子:“这种事情便不能等回宫之日在做么?陛下就当真一刻也等不了?”

  “韩子冉?”顾修偏过头去辩解:“今日分明是你先把朕拽到你怀里去的。”

  “臣只不过是抱了陛下,陛下怎么就能想着把臣的革带扯松了呢?”

  “朕是扯了你的腰带,你也扯了朕的衣领啊。”顾修冷冰冰的脸上挂着只有韩墨初能一眼看穿的委屈:“出了这样的事,子冉怎能只怪朕一个人?”

  这场风月之事的开端的责任究竟在谁,已经分不清了。

  这段时日他们聚少离多,一个在前线指挥征战冲锋陷阵,一个在各州府郡县安抚民心,且从南疆战事才起时他们就日日在奉先殿里长跪祈福。

  好不容易有了今日这点空档,自然是情不自禁。

  干柴撞烈火,哪儿还顾得上什么军营大账?

  随着营帐外爆竹声如霹雳般的炸响,君臣二人终是消消停停的依偎在了宽大的行军床上,身上合盖着一床松软的毛皮。

  “朕记得第一次与你在军中过除夕的时候,还是七年前。”顾修半闭着眼睛低声说道。

  “那时候是陛下第一次领兵出征。”韩墨初也闭着眼睛,扬起嘴角:“现在想想还是陛下小时候好,只要臣背着走一圈便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朕何曾这么没有出息过?”顾修收紧了抱着韩墨初的手臂:“朕那时不知睡得多香。”

  “说起来,陛下是不是从那时起便开始对臣心存不良了?”韩墨初强压着出声的笑意:“那陛下是怎么忍了这么多年的?”

  “朕那不叫心存不良,那叫叫……”顾修对有关这类事情的词句一向极端匮乏,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准确的词来。

  “好,好,臣知道,陛下那不叫心存不良。”韩墨初转过身去,温柔的将顾修的脑袋护在了自己胸前,手掌平缓且有节奏的拍

  打着顾修的脊背:“陛下那叫一往情琛,陛下对臣一往情深。”

  “嗯,对…”顾修轻蹭着韩墨初肩头的衣料,淡然的纸墨香气让他双眼发沉,他浅浅的吻了吻韩墨初耸动的喉结,低声认同道:“朕对子冉,一往情深。”

  作者有话要说:顾萌萌:“要师父父拍拍才能睡觉觉。”感谢在2021-07-0819:53:04~2021-07-0910:15: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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