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漆吴山[4]
“师兄，你就少说两句吧？小师叔确实不会像你这样惹师父生气。”贺子月实诚，说着话，便离了荣明卿几尺远，生怕他一个不合适，便要动手先收拾他一顿。
以往还可以还嘴，但现如今的荣明卿，他打不过。如果真的‘不幸’打过了，小师叔还得给他撑腰，不管是哪个结果，他似乎都是倒霉的那个！
荣明卿动了动胳膊：“走吧，别在这儿杵着，小师叔还在等着，要不……你再去喊两个人？”
“小师叔是要寻什么吗？”贺子月问。
“他也没告诉我，不过去林子里想来也是找些灵兽灵石吧，你要是行，就不用叫旁人了。”荣明卿手里提着锦囊，慢慢悠悠地转着。
贺子月想了一想：“走吧，也无需旁人，你我二人就足矣。”
不过是为小师叔寻一些灵石灵兽，何须如此兴师动众的，贺子月如是想。
荣明卿反正也是个心大的，只是等到了方才他们吃小馄饨的那条街时，那药铺的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似乎周遭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还时不时地就听到有人在一旁议论。
“现在的年轻人，一旦进了修仙门派啊，这抛妻弃子的多了去了，瞧着人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谁说不是呢？这姑娘啊，算是芳心错付了，但孩子是无辜的啊！”
“少说两句，这仙师看着脾气就不大好，待会儿连你们一起收拾了！”
这么说着，那两人才没多嘴了，继续探着头往里看去，荣明卿有些疑惑，拉着贺子月朝里去：“什么仙师，哪家仙师还抛妻弃子？去瞧瞧。”
“大师兄，你就别去凑热闹了，还是先去找小师叔吧。”贺子月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嘈杂的议论声中，他眉头微蹙，下意识地低下头去，跟在荣明卿身后。他不习惯人多，尤其是这种场合。
荣明卿三下五除二的，就挤到了人群的正中央去，也就是在那一瞬间，都快要傻眼了。
宁清绥手中持着一把红耀，正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他的跟前跪了一对孤儿寡母，正扯着他的衣摆哭诉，那架势，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他的孩子和妻子。
难不成，方才她们议论的仙师，就是小师叔？
还不等他猜忌，就听那妇人又哭诉道：“奴家深知现如今也配不上夫郎，但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啊！你就瞧在以往的份儿上，给孩子留一条活路吧！就当是我们娘儿俩求你了！”
宁清绥有些头大，别说是妻子孩子了，这么几百年来，他身边连个女仙都没有过，整个行宫里头的小童子都是男儿身。
他不擅长和女人接触，也不能说看见女人就烦吧，但也差不太多，女人一哭闹起来，可真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就像是现在这样。
“我说了，我并非你夫婿，放开。”宁清绥的声音有些冷冽，此乃凡人，他怕用个仙术伤到了人，倒是他的不对了。
“这仙师还当真是不好说话，也一点也不顾念昔日情分。”
“瞧他身上还穿着清月派的服饰，也难怪啊，除却长央宫便是清月派，自视过高也正常。”
荣明卿竟觉得这场面有些滑稽，但旁人说的他可就不认同了，那妇人哭得愈发的厉害了，拉着宁清绥的衣摆说什么也不撒手：“夫郎对奴家虽已无情，但奴家还是对夫郎有意！”
荣明卿摇了摇头，迈步走到了宁清绥的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妇人：“你口口声声说他是你夫郎，那你了解他多少？”
“自是了解！”那妇人信誓旦旦：“夫郎自小金尊玉贵，是喊着金汤匙出生的，他眼尾的泪痣天生就与旁人不同，是红色的，他修炼的时候，还测出了火属性，奴家断不会认错的！”
宁清绥双眸微眯，袖中的拳头早已经攥紧，什么金尊玉贵，什么金汤匙，可真是讽刺。要不是他不打女人，这满口胡言的妇人，早就被他一剑拍到关外了。
荣明卿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那我倒是想问问了，既然他自小金尊玉贵喊着金汤匙出生，那又为何会同你修成正果？虽说他现在是仙师了，但我可是听说，凡间有那什么……门当户对一说，是吗？”
荣明卿的三言两语，让周遭舆论的风向都转了转，是啊，方才都光顾着看热闹了，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当真是金尊玉贵的少爷，为何会看上一个乡野村妇？就算是真心相爱，只怕是也过不了少爷家中门第的关卡吧，最多纳个妾已经算是顶好了，又怎会让她生下一个儿子来？
况且细看才发现，这孩子和这位仙师分明一点也不像。一个貌比潘安一个歪瓜裂枣。
妇人稍稍地有些慌乱，但还是一口咬定，孩子就是宁清绥的：“这位公子，你又并非我夫郎的什么人，为何要如此信口开河？我与夫郎自幼相识，我深知配不上夫郎，但夫郎那时是中意于我的，当时还送了我一枚上好的玉佩。”
说着，她飞快地从腰间掏出了一枚玉佩，是上好的白暖玉，中间还刻了个‘宁’字，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荣明卿还试图跟她说一番道理，就见宁清绥飞快地把红耀架在了她脖子上：“谁派你来的？”
就算是故意找茬，也绝不可能知道他的名讳才是，这女人，分明是背后有人，故意为之。
“没，没人派我来啊，夫郎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妇人含情脉脉地抬头看他：“早些年间，你摔坏了脑子，郎中还说日后可能会有所影响，是我没有及时给你医治，都是我的错！”
荣明卿心里头是觉着，这女人怎么越说越离谱，早些年间小师叔一直都在清月派照顾他，哪有时间去成亲还有个几岁大的孩子。
他看向那孩子，那孩子竟还大眼瞪小眼地瞧着他，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还挺有脾气！
“大婶儿，您这话说得可真离谱。”荣明卿是真的觉得好笑：“就单凭一个眼尾红痣，随意胡诌的一个身份，就能断定他是你的夫郎？这眼尾红痣不就长在他脸上，是当别人都瞎吗？”
荣明卿这话说完，宁清绥的脸色才稍稍地好了些，他也不屑于拿这么把剑抵在凡人的脖子上，这可太折煞红耀了，只是想着，便已经将剑给收了回去。
“可，可是这……”妇人有些难言了，眼珠转得飞快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了。
“怎么？他不是你夫郎吗，你们不是孩子都有了吗，说不出个别的胎记来？”荣明卿忽然有些得瑟，好歹有些旁人不知道的，他都知道，不然今日怕是还帮小师叔解不了围。
宁清绥脸色一红，伸手轻拧了一下荣明卿的胳膊：“荣子默，住口。”
“小师叔，这女人这么污蔑你，我这不是想着帮你挽回名声吗？”荣明卿小声解释道，他若是再不解释，胳膊都要红一片了。
“你若是真说不出来，我们可就得把你报官处置了，毕竟如此污蔑旁人，可也是奇了。”
听到报官处置，那女人似乎是抱着拼了的决心，猛地站起身来，手里握了一把匕首，猛地朝着宁清绥刺去，那个孩子也随即掉头就跑，不知道去哪儿躲起来了。
荣明卿脸色一惊，下意识地寄出玄阴，挡在跟前，与那匕首相撞的瞬间，匕首瞬间短成了两截，女人握着匕首的手也抖了一下，‘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她的手臂似乎也被震得发麻，后退了好几步。
周围的百姓哪儿还敢围着看，除了少数一些散修的仙师和行走江湖的武林中人，几乎就没剩下几个人了。
那女人跌跌撞撞的起身，刚想逃，后路又被贺子月给堵死了。
贺子月的佩剑就抵在她的咽喉间：“为何要行凶伤人？又为何要撒谎骗人？”
妇人吓得转身就朝着宁清绥跪了下来，连连地求饶：“仙师，我当真不是故意为之，只是有个人他答应了，只要有今日这一出，就一定会帮衬我们母子过上好日子，我们也并非心甘情愿，仙师明察！”
“何人？”荣明卿越听越是窜起一股无名火来。
难不成就因为一些银钱，便可以把旁人的性命视为无物？若是今日站在这里的，并非是修仙之人，只是一个平民百姓，那又当如何？
“就是……呃！”
妇人刚开口，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却不知道被哪儿钻出来的一支箭矢，射穿了咽喉，直直地向前栽倒下去。
荣明卿赶紧地让开了些地方，愈发的疑惑，左顾右盼之间，宁清绥已经上前几步，探了探她的鼻息，再看了看那箭矢：“报官吧，这出了人命，他们总归是要管管的。”
贺子月听话地去照做了，留下荣明卿在原地和宁清绥面面相觑。
“小师叔，我总觉得，好像时时刻刻都有人在打你的主意，你仇家很多吗？”
宁清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抬起头来，抿了抿唇：“还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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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还可以还嘴，但现如今的荣明卿，他打不过。如果真的‘不幸’打过了，小师叔还得给他撑腰，不管是哪个结果，他似乎都是倒霉的那个！
荣明卿动了动胳膊：“走吧，别在这儿杵着，小师叔还在等着，要不……你再去喊两个人？”
“小师叔是要寻什么吗？”贺子月问。
“他也没告诉我，不过去林子里想来也是找些灵兽灵石吧，你要是行，就不用叫旁人了。”荣明卿手里提着锦囊，慢慢悠悠地转着。
贺子月想了一想：“走吧，也无需旁人，你我二人就足矣。”
不过是为小师叔寻一些灵石灵兽，何须如此兴师动众的，贺子月如是想。
荣明卿反正也是个心大的，只是等到了方才他们吃小馄饨的那条街时，那药铺的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似乎周遭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还时不时地就听到有人在一旁议论。
“现在的年轻人，一旦进了修仙门派啊，这抛妻弃子的多了去了，瞧着人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谁说不是呢？这姑娘啊，算是芳心错付了，但孩子是无辜的啊！”
“少说两句，这仙师看着脾气就不大好，待会儿连你们一起收拾了！”
这么说着，那两人才没多嘴了，继续探着头往里看去，荣明卿有些疑惑，拉着贺子月朝里去：“什么仙师，哪家仙师还抛妻弃子？去瞧瞧。”
“大师兄，你就别去凑热闹了，还是先去找小师叔吧。”贺子月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嘈杂的议论声中，他眉头微蹙，下意识地低下头去，跟在荣明卿身后。他不习惯人多，尤其是这种场合。
荣明卿三下五除二的，就挤到了人群的正中央去，也就是在那一瞬间，都快要傻眼了。
宁清绥手中持着一把红耀，正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他的跟前跪了一对孤儿寡母，正扯着他的衣摆哭诉，那架势，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他的孩子和妻子。
难不成，方才她们议论的仙师，就是小师叔？
还不等他猜忌，就听那妇人又哭诉道：“奴家深知现如今也配不上夫郎，但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啊！你就瞧在以往的份儿上，给孩子留一条活路吧！就当是我们娘儿俩求你了！”
宁清绥有些头大，别说是妻子孩子了，这么几百年来，他身边连个女仙都没有过，整个行宫里头的小童子都是男儿身。
他不擅长和女人接触，也不能说看见女人就烦吧，但也差不太多，女人一哭闹起来，可真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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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我并非你夫婿，放开。”宁清绥的声音有些冷冽，此乃凡人，他怕用个仙术伤到了人，倒是他的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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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身上还穿着清月派的服饰，也难怪啊，除却长央宫便是清月派，自视过高也正常。”
荣明卿竟觉得这场面有些滑稽，但旁人说的他可就不认同了，那妇人哭得愈发的厉害了，拉着宁清绥的衣摆说什么也不撒手：“夫郎对奴家虽已无情，但奴家还是对夫郎有意！”
荣明卿摇了摇头，迈步走到了宁清绥的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妇人：“你口口声声说他是你夫郎，那你了解他多少？”
“自是了解！”那妇人信誓旦旦：“夫郎自小金尊玉贵，是喊着金汤匙出生的，他眼尾的泪痣天生就与旁人不同，是红色的，他修炼的时候，还测出了火属性，奴家断不会认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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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明卿还试图跟她说一番道理，就见宁清绥飞快地把红耀架在了她脖子上：“谁派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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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明卿心里头是觉着，这女人怎么越说越离谱，早些年间小师叔一直都在清月派照顾他，哪有时间去成亲还有个几岁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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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婶儿，您这话说得可真离谱。”荣明卿是真的觉得好笑：“就单凭一个眼尾红痣，随意胡诌的一个身份，就能断定他是你的夫郎？这眼尾红痣不就长在他脸上，是当别人都瞎吗？”
荣明卿这话说完，宁清绥的脸色才稍稍地好了些，他也不屑于拿这么把剑抵在凡人的脖子上，这可太折煞红耀了，只是想着，便已经将剑给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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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绥脸色一红，伸手轻拧了一下荣明卿的胳膊：“荣子默，住口。”
“小师叔，这女人这么污蔑你，我这不是想着帮你挽回名声吗？”荣明卿小声解释道，他若是再不解释，胳膊都要红一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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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明卿脸色一惊，下意识地寄出玄阴，挡在跟前，与那匕首相撞的瞬间，匕首瞬间短成了两截，女人握着匕首的手也抖了一下，‘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她的手臂似乎也被震得发麻，后退了好几步。
周围的百姓哪儿还敢围着看，除了少数一些散修的仙师和行走江湖的武林中人，几乎就没剩下几个人了。
那女人跌跌撞撞的起身，刚想逃，后路又被贺子月给堵死了。
贺子月的佩剑就抵在她的咽喉间：“为何要行凶伤人？又为何要撒谎骗人？”
妇人吓得转身就朝着宁清绥跪了下来，连连地求饶：“仙师，我当真不是故意为之，只是有个人他答应了，只要有今日这一出，就一定会帮衬我们母子过上好日子，我们也并非心甘情愿，仙师明察！”
“何人？”荣明卿越听越是窜起一股无名火来。
难不成就因为一些银钱，便可以把旁人的性命视为无物？若是今日站在这里的，并非是修仙之人，只是一个平民百姓，那又当如何？
“就是……呃！”
妇人刚开口，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却不知道被哪儿钻出来的一支箭矢，射穿了咽喉，直直地向前栽倒下去。
荣明卿赶紧地让开了些地方，愈发的疑惑，左顾右盼之间，宁清绥已经上前几步，探了探她的鼻息，再看了看那箭矢：“报官吧，这出了人命，他们总归是要管管的。”
贺子月听话地去照做了，留下荣明卿在原地和宁清绥面面相觑。
“小师叔，我总觉得，好像时时刻刻都有人在打你的主意，你仇家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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